2010年11月5日星期五

記憶深處的那片心靈淨土

故鄉,我心靈的淨土,在我記憶的最深處,永遠有一個最重要的位置為他保留,對他的感情,就像陳年的酒,愈久愈濃!

老屋

老屋之前的老屋,在我記憶裡只殘存一點斑駁的碎片,只記得牆是泥土塊壘成的,下雨天的時候,雨水順著籬笆往下流。

有一件往事是與這座舊的老屋有關的。五歲那年的一個夏天,我正拿著一把上了鏽的菜刀在屋裡削著什麼(至於削什麼,不記得了),二姐手裡拿著一個又大又紅的桃子,在我眼前炫耀,饞嘴巴的我想吃,她就是不給,我說:“你再不給我就用菜刀砍你”,“你敢嗎?有本事你砍呀,不砍就是膽小鬼!”二姐的話激怒了我,只記得當時小小的我是費盡全身力氣,在二姐的手脖上砍了下去,我當時嚇得扔下刀,逃走了,在河邊的蘆葦地裡躲到天快黑才轉移到屋後,天晚時,媽媽到處叫我吃晚飯,我躲在屋後就是不敢應聲,直到快睡覺時我才偷偷的溜回屋內。

後來的老屋,牆是用青磚壘成的,雖然青瓦下面舖的是蘆葦做的籬笆,可它是我們村建出的第一座青磚瓦房。剛建成時,連鄰村的人都來觀摩,人們都投以羨慕的目光,能住上這樣的瓦房,這在當時,是一件多麼體面的事情。

老屋的牆,是我們童年時代塗鴉的地方,青磚上有我們用小刀刻下的許多歪歪扭扭的姓名、拼音字母;還有用粉筆頭(從學校撿來的)畫下的四不像,小時候,總有一件事不明白,當我們得意的完成一部傑作時總要被父母罵一頓。

屋內的牆壁是用白石灰刷成的,當時被刷得粉白粉白的,沒過多久,門後的牆壁上就被我們用小錘錘上了幾顆大鐵丁,每天放學的書包挨個的掛在鐵丁上,可能書包又多又沉,沒掛多久,釘子就鬆動了,挪個位置又重釘,就這樣,門後的牆上被我們錘出了許多難看的小孔。

每到過年,姐姐們就從學校的地攤上買回許多漂亮的年畫,把去年舊的年畫扯掉,用掃帚把牆上的灰塵打掃乾淨,我負責站在下面給姐姐遞漿糊(是媽媽用麵粉做成的),過不了多久,三間屋子就被我們煥然一新,姐弟們在三間屋子裡快樂的竄來竄去,好有成就感啊!

小河

夏季,是水稻灌溉的季節,村里有專人用兩台抽水機從附近的大運河裡抽取河水,用來灌溉農田,水流必經我家門前的小河。早上,水流湍急的溪水,奔跑著,歡唱著,來河邊挑水的村人絡繹不絕,在這裡,人們總能聽上村里最近的新鮮事。

那時候,印像最深的就是挑水了,每天早上,個高勁大的三姐,總是把家裡的兩口大水缸挑得滿滿的,她的能幹,總是能得到鄰居和家人的讚許。我呢,人小個矮,挑水時總把桶系挽了一圈又一圈,兩隻水桶裡只能各裝半桶水,水挑到肩上時只覺得特別沉,心被壓得咚咚直跳,走幾步就得停下來息一陣,不過,多挑幾次,總也能把若大個水缸填滿。

大約在我十二歲左右的某一年,為了節約開支,哥哥在鄉里開的塑料廠轉移到家裡開了,塑料廠是加工塑料袋塑料紙的,加工之前,這些塑料必須清洗乾淨。爸爸和大哥就吩咐我們和村里雇來的一些鄰居,把塑料袋拖到門前的小河裡清洗,那時候,我們穿著短褲汗衫站在至腰深的小河裡,一邊洗一邊打水仗,常常是玩得忘了形,洗一捆塑料袋要被沖走一半,為這事,總被大人責罵,抽水機站停水時,我們又得跑到下游好遠的地方,去把沖走的塑料袋給拾回來。

曬穀場

每到豐收季節,曬穀場上就堆滿了小山似的麥子,等田裡的麥子全部收割完了,就開始用脫粒機脫粒了,脫粒是需要大量勞動力的,整個村子裡會結成一個互助團體,誰家脫粒到誰家。我和小伙伴們就忙著搬麥捆子,有的麥捆捆得太大了,我們就抬著拖到脫粒機前送給大人。那時,只記得我家的麥子特別多,小小的我們,搬得好累好辛苦,實在受不了了,就躲到麥堆後邊偷偷躺一會兒,如果碰巧被大人們發現,總是又要被揪出來幹活的。

脫粒結束後,場上的麥桿總是堆得很高,像一座座金色的小山,傍晚放學時,我和小伙伴們是不會先回家的,首先是到麥場上去爬草堆。那時候,剛脫完粒的麥草堆可是我們童年時代的天堂!我們在上面翻跟斗,捉迷藏。因為麥桿還沒堆成真正的草堆,所以很鬆軟,翻跟斗時我們總被深深陷進草堆裡,常常是連滾帶爬,好久才能爬出來,爬出來時是滿身草灰,但還樂此不彼的願意被陷進去;有的小伙伴整個人被陷進草堆肚裡,爬不出來了,喊救命也沒人聽見,常常是摸索了好久才從草肚裡鑽出來;遇到麥草堆得厚實一點的地方,也能爬上那高高的草堆頂,伸手還可以夠到場邊的櫟樹枝,有厲害的小伙伴,還能順著樹枝攀到樹上去,然後騎在樹椏上激動得大叫“大王萬歲!”。

剛收下來的麥子沒曬乾,是不能運回家的,麥子沒曬乾之前就得有人“看場”,大人們就在場上搭了一個小棚子,留做晚上“看場”睡覺。小時候,我們姐妹誰都不願意跟媽媽到場上去“看場”,因為,天黑的時候,場上什麼也看不見,我們生怕遇見什麼狐仙鬼怪,夜裡能不起來小便的盡量憋到天亮。這時候媽媽就在廚房裡炒了一些花生,她舉著香味拍鼻的花生對我們說“誰跟我去'看場'花生就給誰吃,”,這時候,我們姐妹是搶著要跟媽媽去的,因為,饞嘴巴的我們實在受不了這樣的誘惑。我們幾個常常是一起擠到麥場上的小棚子裡,一邊吃著花生,一邊聽媽媽講故事。

上學的小路

六年級時,因為是畢業班,所以常有自修課,每晚放學都很遲。從學校到家要經過一片白楊樹林,那裡有許多墳墓,每座墳墓上都長滿了半人高的荒草,那段時間電視裡正在播放《聊齋》,每次路過這截鬼路時,總是跟在男同學後面深一腳淺一腳的拼命跑,讓人可氣的是每過這段路,總有壞小子在前面飛跑著大喊“快跑啊!有鬼啊!《聊齋》裡的無臉鬼來啦!”,我嚇得抱緊書包拼命朝村子裡跑,嘴裡還在不住的默念著“快跑,絕不能掉隊,如果掉隊肯定要被鬼抓住的!” ,也因此摔過好多跟頭,因為怕,早就忘記了疼痛,爬起來又跑!在有月光的夜晚,總把墳上的槁草當成鬼,總把彎曲的樹根當成蛇。

那年冬天的一個晚上,外面風雪交加,自修課結束後,我和一個同路的女同學頂著書包衝進茫茫的大雪中,在這條回家的小路上,我們縮著脖子,拼命向前跑,最後不僅沒凍著還跑出了一身汗。至今,我仍深刻的記得,那晚的雪真正叫鵝毛大雪!她家西屋簷下的大雪至我膝蓋深,那晚,我還特意的在厚雪上深踩了幾腳。多年沒見過那麼大的雪了,這條小路上的鵝毛大雪一直飄在我的記憶中。

在這條彎曲的鄉間小路上,曾印下我們多少童年的足跡,曾留下我們多少童稚的聲音。春天,我們在路邊的小河裡捉小蝌蚪;夏天,我們在路邊的大樹上粘知了;秋天,我們偷路邊農田裡的山芋、花生躲在玉米地裡吃;冬天,我們在路上堆雪人打雪仗,在路邊小河裡走凍……。

時間過去很多年,許多東西拿起又放下,放下又拿起,很多東西隨著時間的流逝早已淡忘。唯有故鄉,長銘於心,長記於腦,無論走到哪裡,都走不出圈囿於心於腦的這種情感。

故鄉,我生命的源頭,我心靈的淨土,終生難忘的地方!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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